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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長公主獨自美麗16、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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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車內,只懸了一盞紅色燈籠,映的滿是昏黃。

外面隱約傳來幾聲打更聲,夾雜著犬吠雞鳴。

方才宮殿內還是歌舞升平、繁華若夢,而今便已夜色沈沈,寂靜無聲。

花曉瞇眼,感受著面具上那一只手在極盡溫柔的撫摸著她,眼前,是封璟如古井般幽深的眸,她忍不住輕笑:“想不到芝蘭玉樹的淵平王,也會去做偷聽的勾當。”

封璟喉結微動,面色無波:“分人。”

花曉一副“願聞其詳”的模樣:“哦?”

“有人聽話,無需去偷聽,而有的人……”封璟的手徐徐落在她殷紅的唇角,“忍不住去偷聽。”

花曉眸中笑意漸深:“那我是哪一種?”

封璟手微頓,望著這個女人的眸,她分明都懂,只是在裝:“你還未曾回我,”他朝她靠近了幾分,“覺得我對你好,只是因為這條腿?”

花曉認真思索片刻:“難道不是?”

本捏著她下巴的手微緊,封璟凝視著她,胸口澎湃著的是壓不下的欲:“容淮方才碰了你哪兒?”他開口,聲音因著身體緊繃的緣故,有些沙啞。

花曉望著他,不語。

封璟卻已自顧自的伸手,輕撫著她的朱唇:“這兒?”

而後手徐徐往下,落在她光潔的鎖骨上:“還是……這兒?”

最後,手重新回到她的面具上,聲如呢喃:“亦或是……這兒?”

“王爺,容淮曾是我的夫君,”花曉輕笑,“別說你剛剛摸過的地方,便是你未曾摸過的,他都……”

花曉的話,戛然而止。

封璟陡然伸手,將她臉頰上的面具掀開。

她的臉上,已變得淺淡的印記,在昏暗的燈光中仍舊顯出幾分可怖。

花曉垂眸,對於被掀開面具一事,倒是沒多大反應,只是眉心微挑:“王爺,我曾說過,掀開我的面具……”

話,再次被打斷了。

封璟上前,一手輕撫著她的臉頰,在她的印記上落下一吻。

而後垂首,唇準確的吻住了她的唇角。

緊緊貼住,小心翼翼的摩挲。

花曉目光幽靜望著近在眼前的男子,微微啟唇,輕輕咬了一下他的上唇。

封璟雙眸陡然幽深,像夾雜著幾團暗火突然被點燃。

他一手環住她的後頸,如玉石般的手指穿插在她的墨發間,將她死死壓向自己,唇用力的吻著她。

喉中隱隱幾聲喟嘆。

【系統:封璟好感度+20,當前總好感度:80.】

花曉雙眸如含亮光,順從的靠在他懷中,任由他興風作浪。

好一會兒,封璟才終於停了下來,氣息微喘,手依舊擁著懷中的女人,心裏卻前所未有的滿足與歡愉。

“摘下你的面具,要對你負責,”封璟的聲音在狹窄的馬車內響起,“花曉,這是你曾說過的。”

“難為王爺還記得。”花曉依偎在他的心口處,耳畔是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聲。

“所以,搬出公主府?”雖是疑問,可話裏卻盡是肯定的語氣。

花曉故作不明:“搬去哪兒?”

“淵平王府。”

“搬去那兒作甚?”

“做王妃,如何?”封璟嗓音喑啞。

花曉從封璟懷中直起身子,隔著夜色望著他,許久突然低笑出聲:“王爺,我是長公主,你是外姓王。若搬去淵平王府,那我豈不是……下嫁?”

最後二字,她語氣微揚。

封璟眉心微蹙,看了眼空落落的懷抱,伸手重新將她拉到懷中:“你會是淵平王府唯一的王妃。”

“當然是唯一的,”花曉笑,“即便往後你納了別的女人,她們的稱謂也只能是‘側妃’、‘妾室’……”

“我何曾說過要納別的女人!”封璟言語間難得的惱怒。

“王爺不要氣,對身體不好,”花曉順了順他的胸口,手幹脆在他胸口上畫著圈,“你呢,若是拋開其他,是個極為不錯的良人,可是王爺……我也說過,你太無趣,不,應該說,你太識趣了。”

封璟感受著她手上的動作,喉結微動,伸手將她的手抓在手心。

花曉任由他抓著,繼續道:“柳宛宛說得對,你從來不爭,在你心裏,我永遠排不到第一位,一開始還好,可日子久了,我會不知足的。”

封璟聽著她的話,雙眸微瞇,手緊緊擁著她:“花曉,我即便真習慣了不爭,可吃到口中的,也絕無吐出的可能。”

花曉輕笑:“你這不還沒有吃到嗎?”

封璟騰出一手捏了捏她的臉頰:“怎樣你能入淵平王府?”

花曉從他懷中探起身,雙手抵著他的胸口,而後一點點湊近到他的耳畔,聲音低喃,氣息暧昧:“江山為聘,我考慮一下,如何?”

……

封後大典,於半月後正式舉行。

柳宛宛怔怔望著面前驚艷奪目的鳳袍,上方金色鸞鳳如要一飛沖天般栩栩如生,這是數十位繡娘一連三個月繡出的,舉世無雙。

“娘娘,皇上已經在等著您了!”宮女進來,小聲道著。

“嗯。”柳宛宛低應一聲,任由旁人為她穿上鳳袍,戴上鳳冠,雍容華貴,卻……冰冷至極。

她仍舊是那個帝王獨一無二的皇後,卻不是他獨一無二的女人了。

走出宮門,柳宛宛看到了一個女人,那女人身邊沒有跟著半個伺候的人,只身一人站在那兒,目光似嘲諷似惋惜的望著她。

沈輕水。

柳宛宛目不轉睛的繞過她,繼續前行。

沈輕水的輕笑聲自身後傳來:“最不值一提是深情。”

正殿前,花懷安一身龍袍等在那兒,眉心微蹙,見柳宛宛前來,方才上前。

二人拾級而上,九十五層石階,九五之尊。

祭先祖,叩蒼天。

天色陰沈,黑雲壓城。

內侍嗓音尖細:“禮成——”

話音剛落,一侍衛滿頭盡是冷汗,連滾帶爬倒在臺階之上:“皇上,逆賊容淮集結十萬兵馬駐紮在城外,意欲謀反!”

……

封後大典舉行時,花曉翻出公主府,去了臨近皇宮的一處酒肆,尋了個靠近闌窗的位子,聽著皇宮處傳來的禮炮齊鳴之聲。

耳畔是熱鬧非凡,頭頂卻是烏雲密布,風起雲湧。

直到她在窗外,看見一個身穿盔甲的士兵滿眼惶恐,快馬加鞭朝皇宮而去,她方才徐徐飲盡清酒,放下銀錢,轉身回了公主府。

真是個不出預料的驚喜。

十萬大軍集結,來勢洶洶。不掠百姓,不斬降臣,不殺俘虜。

京城中僅有的五千兵馬與之相比,不值一提。

封後大典被迫中止,有大臣提議,要皇後娘娘再出面止戈。滿朝壓力都壓向花懷安,他最終去找了柳宛宛。

可這一次,卻是連柳宛宛的面都未曾見到。

而今,城門口,俱是沈鈞沈太尉的兵馬死守著。

花懷安對沈輕水更是溫柔以待。

京城百姓家家戶戶閉門不出,朝堂之上盡是愁眉不展之人。

只有公主府。

花曉命人緊閉公主府大門,自己則在府中吃些點心,看些話本,偶爾也去後院賞賞風景。

她也會派人前去打探一番消息。

譬如,又有哪個大臣投降了,皇宮裏最新的動靜。

自然還有最為重要的:容淮如今攻到了哪裏。

容淮率兵,勢如破竹。

不出五日,竟已攻破城門。

第六日,花曉正在銅鏡前梳著長發,封璟來了。

他依舊一襲青衫,一副卓爾不群的模樣。

走上前來,徑自將她手中的木梳接了過去,一下一下梳著她的滿頭青絲。

直到全都梳順了,方才將木梳放在一旁,拉出了首飾盒,修長的手指在首飾盒裏隨意的翻撿著,聲音溫和:“容淮攻入城了。”

“嗯,不意外。”花曉半瞇眸,懶懶應道。

封璟無奈搖搖頭,將首飾盒拿到她眼前:“喜歡哪個?”

花曉看了眼,挑出一個玉簪。

封璟手極精巧的綰了個發髻,而後以玉簪固定,做完這一切,他又伸出一手,以手背輕輕蹭著她臉上的印記:“和你脫不了幹系吧?”聲音隨和,偏生還帶著絲寵溺。

花曉笑了笑:“他說要給我一個驚喜。”

封璟手微緊:“若他給你的這個驚喜,再次失敗了呢?”

花曉轉頭,擡眸迎視著他:“那我不介意,親自去完成這個驚喜。”

封璟靜默片刻,終究伸手掐了掐她的臉頰:“你啊……”聲如嘆息。

“……”花曉也靜默了下來。

“你說過,江山為聘,這句話,對容淮也作數嗎?”封璟突然道。

花曉沈思片刻:“不一定。”

封璟低笑一聲:“我本打算,封後大典過後,便離開京城,再不理朝堂之事的。”

“現在呢?”花曉反問。

“你說過,你不會隨我離開。”封璟道。

花曉應得坦然:“對。”

封璟再未多言,只垂首在她眼瞼上印上一吻,轉身離開了,健步如飛。

天色依舊陰沈。

翌日,晨時。

花曉剛起塌,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,緊接著守衛大聲道:“公主,容淮已快要攻到宮門口了!”

七日,僅僅七日。

“好。”花曉隨意應了一聲,“備好馬匹,在門口等著。”

“是。”

花曉沈靜片刻,走到衣箱,拿出了當初在宮門口所穿的那件紅裳,戴上冷金色面具,長發只以一根玉簪固定,起身走了出去。

昏暗的天色,空寂無人的街道,唯有一個紅衣女子駕馬疾馳,如一道紅影,極為奪目。

一炷香後,宮門到,花曉勒緊韁繩,翻身下馬,只身入了皇宮。

……

官道上,叛軍浩浩蕩蕩朝著皇宮行進,肅殺冷冽。

容淮駕馬走在最前面,身後紅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。

身邊則跟著三五將領。

“主將這次可謂有如神助,神勇無雙!”

“想必那皇帝老兒此刻定在皇宮嚇破了膽了!”

恭維之聲不絕於耳。

只是容淮仍舊面無表情,瞇眼望著皇宮的方向,眼中嗜血一閃而過,隨後低笑一聲:“這驚喜,總算快要送到了。”

卻在此刻,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,那人正穿著大楚禦林軍的盔甲,手中拿著明黃色聖旨,行至大軍前,高喝道:“聖上邀容將軍前往皇宮一敘!”

容淮只微微擡眸,漫不經心道:“我正要去。”

“聖上要容將軍一人前往!”

“口出狂言!”有將領怒斥,“誰人不知,那皇帝老兒安的什麽心?攻入皇宮,再敘也不遲!”

“主將,萬萬不能前去。”

“……”

容淮擡手,身後議論聲紛紛停了下來。

容淮低笑,望著那位禦林軍:“你回去告訴花懷安,便說同樣的錯,本帥絕無可能犯第二遍。”

禦林軍遲疑片刻:“皇上說,‘若是……長公主正在皇宮呢?’”

……

淵平王府。

書房。

張平滿眼焦急看著書案後的王爺。

而今叛軍入境,眼見京城失守,可王爺卻偏偏日日這般閑暇,依舊一身青衣,手執毛筆,從容書著字。

今日本該是說好離京的日子,王爺半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,更是……未曾提劍平亂。

最終張平再忍耐不住,走上前去:“王爺,逆賊容淮將要攻入宮門口了。”

“嗯。”封璟隨意應著,手中毛筆不停。

“十萬大軍浩浩蕩蕩,只怕用不了多久便逼宮了。王爺,您和那容淮素來不對付,您的腿也好了,今日若是離京,往後也能得閑一生不是?”

“的確和容淮有些不對付。”封璟卻只挑揀了最不重要的話回應。

“……”張平一滯,“那王爺,還走不走……”

話未說完,便被門口一陣聲音打斷;“稟王爺,長公主只身入宮了。”

“啪”的一聲,封璟手中毛筆驟然斷裂,折斷處紮入手心,滴出幾滴血,濺落在白紙上。

……

巍峨皇城,青磚紅瓦。

花曉安靜站在宮門口最為寬敞的地方,當初,就是在這裏,原主替容淮擋了一箭。

地上早已沒了血跡,大抵也無人記得,那個可憐的女人如何絕望的躺在這裏了吧。

四周盡是弓箭手,手中箭尖直指向她。

花曉卻恍若未見,只時不時看一眼門口處,心中默默算著時辰。

容淮該到了。

果不其然,下刻,宮門被人沈重的推開。

一人穿著冷銀色的盔甲,身後是火紅色的披風,長發高束在頭頂,眉目風華,傾城之姿。

容淮。

他的身後,跟著幾個禦林軍。

容淮也在望著她,目光在觸到她身上的紅衣時一頓,那時宮門口,她也穿著這件衣裳。

“別來無恙,容淮。”花曉率先笑著打著招呼。

容淮很快笑開,走到她跟前:“曉曉,今日你我二人的衣裳,很是般配。”

“是啊,特意穿給你看的。”花曉笑,說完朝他身後望了一眼,故作驚訝,“你自己來的?”

容淮委屈的睨著她:“這不就是曉曉你想看見的嗎?”

花曉無奈:“我想看到的,在後面。”

容淮蹙眉,還欲說些什麽,卻已被人打斷。

“花曉,你勾結逆賊,早知今日,當初朕就應將你處死!”前方,皇城之上,花懷安穿著盔甲,目眥欲裂瞪著城門口的女子。

容淮皺眉,剛要回什麽,卻已被花曉搶先,她擡眸笑道:“皇兄,你為奪皇位,謀害父皇,為得兵權,利用我,如今你那皇位可坐的安穩?”

“休要胡言!”花懷安死死瞪著她,“是你,一介女流,還妄想掌管兵權?何其可笑!若你早將兵符交出,何至於天下大亂!”

“天下大亂?”花曉諷道,“皇兄,天下未亂,亂的只是你的皇宮,只是你向往的權勢。”

“你……”花懷安氣急,轉身命令著一旁的弓箭手,“放箭,放箭,將他們亂箭射死!”

霎時間,弓箭手紛紛搭弓引箭。

容淮微瞇雙眸,將花曉護在身後,扯了披風卷住了一波長箭。花曉躲在他身後,漫不經心揮手,四兩撥千斤一般,將射來的箭打落一旁。

花懷安怒火沖天望著那二人,下刻突然將身邊的弩兵推到一旁,搭上長箭,瞄準那紅衣女子,而後,射出——

花曉本飛快的動作突然頓住,目光直直看向花懷安處,望著他放箭的動作,一動未動。

長箭穿破長空,帶著肅殺朝她刺來。

“花曉!”城門口處,突然一人駕馬闖入,嘶聲吼著她的名字。

下刻,花曉只感覺眼前冷銀色的身影一閃,容淮已經將她抱在懷中,而後身軀一顫,長箭直直刺入他的後背。

花曉伸手,撐著容淮的重量,看著他臉色瞬間蒼白。

身邊,一人手執長劍,駕馬立在她的身側:“對長公主不利者,先過本王這關!”

花曉轉頭,原來,手執長劍的封璟竟是這般驍勇,難怪……

“曉曉,你早就察覺到那一箭了吧?”身前,容淮的聲音低啞卻誘人,這便是她給他的驚喜罷。

花曉笑:“對啊。”

容淮也笑了笑:“為何不躲?”

“等你來救!”花曉道。

“我就知道呢,曉曉……”容淮呢喃,“那日,你也是這般嗎?”

“什麽?”

容淮伸手,輕撫著她臉上的面具:“疼。”

而後,手緩緩垂落。

花曉靜默片刻,這是容淮第二次說“疼”。

良久,她將他放在地上,在他身上摸索一番,在胸口處找到一塊血玉,光下一照,能望見裏面的一線天。

兵符。

“封璟。”花曉將兵符扔了過去,“你可知,當初先皇為何將兵符給我?”

封璟接過兵符,望了一眼,不語。

花曉又問道:“你可知,先皇為何要給你我二人賜婚?”

封璟雙眸微動。

“因為,先皇選中的人是你。”

……

這場宮亂,以封璟率叛軍攻入皇城結束。

動亂本就波及極少,京城極快便已恢覆往日平靜,朝堂、天子終究離著百姓的生活太遠。

公主府已解禁。

封璟來到公主府時,花曉正坐在銅鏡前,打量著這張臉。

當時,封璟手執長劍沖入皇宮時,好感度又增加了十,如今總好感度已經九十了。

她臉上的印記,也已逐漸淡不可見,只是,她仍舊會戴著面具。

“花懷安已經被軟禁了。”封璟走到她身後,習慣般撫著她的滿頭青絲,極其溫柔。

“嗯。”花曉隨意應道。

“沈輕水去了禁宮,陪了花懷安幾日。”封璟接著道。

“嗯?”花曉饒有興致的挑眉,“沈輕水?”

“嗯,”封璟頷首,“不過……花懷安的臉上,被沈輕水劃了幾道,且精神似有些不濟。要不要派個太醫去看看?”

“你來問我?”花曉望著他。

封璟抿唇:“他畢竟是你的兄長。”

“沈輕水也只是報了她的仇罷了,”花曉垂眸,不知想到了什麽,輕笑一聲,“我當初在太尉府看見沈輕水的時候,太尉府的人怕她尋短見,手腳都被人綁著,容貌盡毀,真真是生不如死。”

封璟不語,不知為何,她明明在說沈輕水,卻又像是在說……自己。

“對了,”花曉突然想到什麽,擡眸望著他,“如今你手中有兵符、有實權,更有名望,只差登基了吧。”

封璟蹙了蹙眉,不語。

“剛巧,如今江山美人俱在,柳宛宛……”

“花曉!”封璟打斷了她,神色極為嚴肅。

“嗯?”

“你可知那日我為何要闖入皇宮?”封璟沈聲道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闖進去,便再無可能從這場權勢爭鬥中全身而退。

“為何?”花曉挑眉。

因為,他想爭一爭。

可終究將這句話咽了下去:“柳宛宛去了城外青山寺了,”說到此,他頓了頓,“你當初說的話,還作不作數?”

“什麽話?”

“江山為聘。”

花曉認真思索片刻,而後恍然:“我說的是,江山為聘,我便考慮一下。”

“那考慮的如何?”

“還沒考慮好,不過我暫時不想去皇宮那座金絲籠,這兒……”她環視一眼公主府,“挺好的。”

封璟臉色一沈:“你是不是為了……容淮?”

宮門口,容淮如當初的她一般,為她擋了一箭。

“吃醋了?”花曉調侃道。

封璟卻未曾否認,只目光認真望著她:“花曉,這條腿,你想要便再收回去,但是……我只爭過你。”

他將她擁入懷中:“我只爭過你。”

……

舊帝退位,新帝登基。

朝政大事、十萬大軍的安置、文武百官的肅查,無數事情積壓待處置。

而忙完這些,西北鄰國時不時來犯,大戰沒有,小亂卻無休無止。

等到這些都處理好,已經過去近一年了。

公主府。

花曉無奈靠在軟塌上,如今她的待遇大不相同了,府上伺候的人多了,守衛也多了,出門都有人隨著,久了花曉連門都懶得出了。

更為可惡的是,在花曉好不容易看見府上有個侍衛模樣生的不錯,想將他調到身邊來時,封璟那廝便會將那侍衛調走,留在府上的,都是些糙漢子。

於是,花曉每天最大的樂趣,便是去看看某個活死人那副傾國傾城的模樣。

封璟時不時的過來,坐在當初的涼亭裏,擁著她靜默不語。

朝堂上,對封璟時不時來公主府時有不滿,畢竟……一朝天子怎可娶個“二嫁公主”?

封璟每次聽到這番言論,便在心底冷笑:他倒是想娶,可“二嫁公主”不肯嫁呢!

這日。

花曉剛剛起塌,正要去後院,遠遠便聽見門口一陣陣的“參見皇上”的聲音。

封璟大步流星走進來,穿著月牙白的袍服,長發如墨披在身後,兩條玉帶系在發間,垂在身前,當真潤如玉澤。

“今日怎麽來的這般早?”花曉挑眉。

封璟順手將她的衣裳整理好,又順了順她的發,方才緩緩道:“今日休沐,我前日便同你說了。”

“……”花曉靜默片刻,“我忘了。”

“猜到你定然會忘,”封璟低哼一聲,“你總是這般沒心沒肺。”

花曉聳聳肩,一副“我本就這般”的模樣,讓人恨得牙癢癢,偏生又不忍對其如何,氣到的只有自己。

封璟深吸一口氣,朝堂上未受的委屈,全在她這兒受全了:“今日來,有事同你說一聲。”

“什麽事?”

封璟措辭道:“前不久,西北處起了爭端。”

“不是經常起爭端?”

“這次不同,亂子有些大。”封璟道。

“難不成要打仗了?”花曉皺眉。

“不是,”封璟頓了頓,“我軍五千人馬被埋伏在山谷,最後被一小將帶領殺出重圍,縱馬提槍,長驅直入,大敗敵方兩萬人馬,活捉了敵方頭領。”

“是個人才啊!”花曉讚。

封璟蹙眉:“後來大小戰亂,小將立功諸多,短短半年,已是少將軍。我派人將他召回京聽賞時方知,那小將姓秦。”

花曉眉心微揚,繼而勾唇一笑:“英雄出少年。”

腰身被人掐了一下,封璟望著她:“用不了幾日有個煙火宴,宴請那少將軍,你隨我一同前去。”

花曉認真想了想,頷首:“好啊。”

封璟在公主府待到傍晚方才離去。

花曉望著他的背影,轉身緩緩走回主廳,卻又想到什麽,轉而走向後院。

“公主。”後院房門口,侍女匆忙行禮。

“嗯。”花曉笑了笑,起身走進房中。

本一直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,此刻卻坐了起來,容色蒼白,艷若桃花的雙眸裏茫然無辜,在一旁燭火掩映下,流光溢彩。

傾城之姿。

他聽見了門口的動靜,擡眸望向她,而後唇角微勾,眼神幽深聲音乖巧:“曉曉,好久不見。”

……

五日後。

西北邊境屢建奇功的少將軍返京受賞了。

少將軍初出茅廬便勇冠三軍,連戰連勝,屢次孤軍深入,還能勢如破竹。一年之內,斬得敵國未敢再作亂。

而今,京城官道上,盡是前來相迎的百姓,看著那騎著高頭大馬的少將軍,生的劍眉星目,樣貌不凡。

卻唯有那少將軍,始終抿唇靜默不語,只是手中緊攥著一個女子的錢袋。

錢袋上,蘇繡鴛鴦已被摩挲的有些褪色。

她……可還記得他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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